第220章 我去找吴满粮了
“不敢教训长辈,只是陈述事实。”
顾云骋目光坦荡。
“薛阿姨说想给文翔找个能铺路的亲家,可文翔哥在部队的军功,哪一项是靠关系得来的?”
“他靠的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难道到了婚姻上,反而要靠女人的家世撑场面?”
“你这是在侮辱他,在否认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顾云骋的话让薛佩清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怡端着两碗汤圆走了出来。
刚才客厅里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本想出来帮女儿撑腰的,结果被自家女婿给抢了先。
既然他要护老婆,那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现在顾云骋已经表现完了,薛佩清也被气得喘不上气来,顾怡这才走了出来。
她把两碗汤圆放在茶几上,随后故作随意地说道。
“佩清,我家云骋说话有些直,但从没有坏心思,中不中听的你作为长辈就别跟小辈一般见识了。”
这话一出口,让薛佩清刚顺下来的气,顿时又堵了回去。
这什么意思?
被你家女婿教训了一顿,我还不能还嘴了是吗?
顾怡好像没看到她布满怨气的脸,继续温声说道。
“现在是新社会新思想,咱们这些老古董真是应该靠边站了。”
“要我说,你平时也要多加学习,跟上形势变化。”
“你要是实在想不通也没关系,我在农场认识的那个白主任是最会做思想工作的。”
“我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
薛佩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必了。”
那地方她一听就浑身不舒服。
苏曼卿看着自己丈夫和母亲一唱一和地帮自己说话,心里只觉得暖烘烘的。
这时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即抬起头对顾云骋问道。
“你不是回团部吗?”
“怎么又回来了?”
被她这样一问,顾云骋才想起了正事。
“我刚才一出门就碰到了警卫员小张,他说郑文翔的车子坏在了路上。”
“他借用附近公社的电话才打回来的,让我去接他。”
一听自己儿子被困在了路上,薛佩清立即站出来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
顾云骋也没拒绝点头同意了。
随后他又转头对苏曼卿说道。
“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晚上就不要等我了。”
“等爸爸回来你们就插门,我去宿舍睡一宿。”
听到他晚上可能不回来,苏曼卿看了眼外面阴沉沉的天,马上说道。
“你先等一下,我再去帮你拿件棉大衣。”
“万一你们都被困在野外,多件衣服免得被冻到。”
苏曼卿转身进了里屋,很快抱出一件厚重的军绿色棉大衣,边角处还缝着细密的针脚,是顾怡前些天特意给顾云骋加厚的。
顾云骋接过大衣裹在臂弯,又叮嘱了苏曼卿几句注意保暖的话,才和薛佩清一同出了门。
吉普车在风雪中颠簸前行,薛佩清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刚才顾云骋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尤其是那句“你在侮辱他”,让她既愤怒又隐隐不安。
想起自己儿子在执行任务中舍生忘死挣来的军功章,那可是靠真本事换来的荣耀,确实容不得半点“靠关系”的玷污。
可一想到谢小红那个女人,她又硬起了心肠。
郑家的门风,绝不能毁在这样的女人手里。
顾云骋瞥见她阴晴不定的脸色,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道理不是靠嘴说通的,得让她自己亲眼看见,亲耳听见。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在那条偏僻的乡间小路上找到了郑文翔的吉普车。
车子歪歪斜斜地停在路边,郑文翔靠在车身上,浑身落满积雪,脚下的烟蒂撒了一地。
听到熟悉的引擎声,他缓缓抬头,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布满红血丝。
不过在看到副驾驶座上的母亲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文翔!”
薛佩清推开车门就冲了过去,伸手想拍掉他身上的雪,却被他侧身躲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关切瞬间凝固。
顾云骋见状,连忙打圆场。
“文翔,车子熄火了,咱们先想办法把车子拖回去,天快黑了,冻在这里不是办法。”
他说着从后备箱拿出绳子,递给了郑文翔。
两个男人弯腰在车上系绳子。
薛佩清站在一旁,看着儿子沉默的侧脸,心里的火气渐渐被恐惧取代。
她从没见过文翔这副模样,像一头被困在雪地中的孤狼,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你到底去哪里了?”
“怎么突然跑这么远?”
薛佩清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心。
郑文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但也没有隐瞒。
“我去找吴满粮了。”
“吴满粮?”
“是谁?”
郑文翔:“小红的前夫。”
“什么?谢小红的前夫?”
“你去找他干什么?”
薛佩清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是不是还想跟那个叫谢小红的纠缠不清。”
“居然还去找她前夫,就不怕自己被这种人缠上,摊上麻烦吗?”
“你这孩子,怎么从小的教诲一句都记不住?”
郑文翔猛地直起身,转身看向自己的母亲,眼神里的寒意比这天气还要冷。
“缠上麻烦?”
“你知道吴满粮这些年是怎么对小红和孩子的吗?”
“他不仅要靠小红养活,还要把孩子卖到山里去,稍有不顺心对他们母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薛佩清被儿子眼中的戾气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脚下踩着的积雪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她强装镇定地拢了拢大衣领口,嘴硬道。
“那也是她自己选的路!”
“当初我就劝过她,找男人要挑门当户对的,是她自己眼神不好……”
“当初?”
郑文翔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悲凉和嘲讽。
“当初你要是没把她拦在郑家大门外,没骂她怀的是野种,没骗他我已经结婚了,她会走投无路嫁给吴满粮吗?”